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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 all27主页开张庆贺】并盛回忆路小区怪谈







《并盛回忆路小区怪谈》



【给甜瓜的开页贺文!】



【层层恐惧独立番外】

【为了获得百分百阅读体验,最好是在夜间搭配BGM一起观看。】



0.


“这里的采光好,距离市中心也很近,空调热水一应俱全,下楼三分钟就可以走到商场...”


中介喋喋不休地向六道骸介绍着这间房子的优势,夏天本就炎热,对方的声音听上去堪比环绕在人类耳边喋喋不休的苍蝇,从里到外都让人心烦。


他们当下的所在地是并盛回忆路,这小区去年年底才建成,掩盖在外面层层绿茵内的是单栋主楼,直愣愣地竖着。按理来说普通小区很少看到单栋楼设计,六道骸查了查层数,一共十八层,外墙表被漆成了铅灰色,看上去和其他建筑没什么区别。


交完押金后把中介赶走,他把行李箱打开整理自己的物品。


按照原来的计划,幻术师今年的六月本应在西欧或是俄罗斯度过,然而前两天一条额外的委托半途里杀出来硬生生阻挡了他的步伐,对方开出了不菲的金额,却只是希望他来日本并盛住一个月,除此以外没有任何要求。


听起来很像是个甜蜜的陷阱,然而六道骸承接了这条委托。以他的实力,就算是哪个家族的攻击,也足以把前来的敌人全部干掉,他躺在铺满白色床单的床上,难得陷入沉默和发呆。


在里世界没人不知道最强幻术师的名号,明里暗里的招揽和委托来了一波又一波,那些人害怕他,却又贪婪地渴求着这份力量。


然而,他看所有黑手党都像腐烂的蛆虫,他们的贪婪和人性在轮回眼里清晰可见,每个前来招揽的人都在肆无忌惮地喷洒着毒液,而后被他亲手杀死,无一例外。


真的吗?


……



1.


傍晚时分下楼倒垃圾的六道骸刚要合上电梯,一道身影从远处飞奔过来,卡在最后一秒扑进来。


那是同住在这一层的邻居,一头棕色的头发不服帖地乱翘,他穿着衬衫牛仔裤,此刻正弯腰扶着膝盖喘气。对方看上去很年轻,身体从里往外散发出朝气,弯腰露出的那一节腰肢有着洁白的光泽,六道骸的目光粘在上面,他移不开。


“谢谢您……”


当青年抬头时,那双蜜糖凝结后的棕色眼睛即便在电梯灯光的照耀下也闪闪发光,他直白地望向六道骸,并没有因为他和常人不同的瞳孔而震惊分毫。


“之前没有在这头见过您呢,是新搬来的邻居吗?”


六道骸本不想回答,然而有种魔力操控了他的嘴巴,把舌头硬生生翻个卷,最终不得不开口。


“嗯。”


“是打算长期住在这里吗?”


“不,只住一个月。”


得到答案的青年看上去开心极了,他并没有像其他人那般因为六道骸生人勿近的气场便远离他,从电梯下去这段时间里,这位新邻居始终在找各种理由和自己搭话。期间六道骸曾多次想出言讽刺对方不知好歹,然而总在说出口的前一秒打碎了被囫囵吞下去。


直到电梯抵达的指示灯亮起,他不由得吐出了一口气,快步离开电梯,长时间和那位新邻居相处在一起让他有些吃不消。


那副自来熟,看上去很了解自己的样子真是让人有够不爽。


然而身后并没有响起跟上来的脚步声。


当六道骸回头看去,新邻居还站在电梯里,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自己的身影,此时电梯门合上了,彻底隔绝两人交错的视线。


可能是忘带东西上楼去拿了,六道骸神色莫测地注视着电梯数字最后停在十八楼,之后他转身离开了这里。


并盛只是个小城市,在日本地图里偏安一隅,街上行人的生活节奏也远远没有东京那般快速,这里的一切都是慢悠悠的,不上不下地吊着别人的心情。没有地标建筑,没有区域产业,没有拿的出手的文化氛围…六道骸挑剔地点评着路上所看到的一切,这样一所普通的城镇,对方为什么要委托幻术师过来?


此刻他正站在整个城镇唯一的神社里。葱绿的古树遮蔽天日,蝉鸣和石阶是标配,细碎的落叶浅浅铺了一层,人走在上面会有清脆的响声。夏天的烟火大会好像要到了,六道骸这样想着,抬手拿过一旁的签筒摇了摇,木签在里面彼此碰撞的声音悦耳动听,随即其中一根因为动力加持而甩出来,六道骸眼睁睁看着它往地面上掉落。


咔擦一声轻响,整支签子断成两半,上面的字迹也左右分离,齐刷刷地暴露在空气里。


原本鲜艳的红色因太阳长时间照射而褪色,不过还算可以辨识,上面写的是——


大凶。



2.


“shit!”


当水龙头突然炸开时,哪怕是以姿态自持的六道骸也不由得骂出句脏话,他头上还顶着团可笑的泡沫,而窗外的天色早已漆黑一片。


水珠从身上掉落,带走了温度和耐心,这时候再联系修理工人已经来不及了,他索性带上毛巾和衣物,离开房间朝着对门走去。走廊的灯不太好用,时闪时灭,有时会陷入黑黢黢一片,然而六道骸对于这种恐怖片范本场景没有丝毫惊讶,从地狱走出来的男人无疑能抗过苛责和敌对,但是他绝对忍受不住今晚不洗头。


那个吵人的家伙是住在这里吧?


六道骸屈起手指敲门,连串的节奏自碰触传播到空气里,身上半干的水珠顺着曲线滑到脚踝,经过的地方带来了丝丝缕缕的凉意。


门内没有任何声音,看上去房间主人好像不在家,楼道里的灯光再一次灭了,整条楼道陷入了黑暗。


就当六道骸打算自认倒霉带着东西出去寻找浴汤时,这扇门却在黑暗里开了,邻居半张脸露了出来,脸上还带着没睡醒的迷蒙。


“请问是有什么事情吗?六道骸先生。”


是从房东那里听说自己的名字吗?六道骸并没有在意这个无关紧要的小细节,他对着邻居扬了扬手里的毛巾,示意自己需要借用一下对方的浴室。


“啊,当然可以。”


对方很快移开了堵在门口的身体,任由六道骸进去,并贴心地为他指明浴室的所在方向。


当温水再次冲刷在身上时,幻术师的灵魂发出了满意的喟叹。这件浴室格局看上去和自己房间的并无什么不同,但是到处都泛着青年人独有的干净,透过起雾的镜子打量着自己,视线会产生微妙的扭曲感。


他冲洗完毕后裹着毛巾出来,看见邻居正坐在沙发上发呆,面前的电视机并没有开启。客厅灯火通明,能清楚地看到对方眼睛下的青黑。


想到自己的敲门声可能把对方吵醒,六道骸的表情和缓了许多。


“很抱歉,但是我房间内的水管突然坏掉了。”


“这没什么,先生。”


“作为邻居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您可以叫我阿纲。”


六道骸没再说什么,他拿起自己的东西离开了阿纲的房间,这位新邻居将他送到门口,两人互道晚安后分开。


在回家的走廊上六道骸下意识摸了摸眼眶,轮回之眼今天没有任何动静,往常它每天都要疼痛,那种连绵不绝的痛感很难让人保持良好的心情。然而它今天老老实实地呆在眼眶里,没有躁动的意思。


这代表了什么?




经历过那件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迅速开始升温。很快从一般邻居进化为路上碰到也可以聊一会的朋友关系。


阿纲经常会过来拜访六道骸,给他带一点手工做的零食或是单纯在家里呆着无聊两个人对坐一下午。


而以臭脾气为宣称的幻术师就放任了邻居的这种行为。他从一开始的不耐烦变成现在会主动准备茶水等待对方到来也只花了一个星期而已。


就是来了以后又会恶言恶语地宣称自己只不过不小心多泡了一杯罢了。


这期间委托六道骸的幕后人再没有出现过,倘若不是那道消息明晃晃地挂在置顶,他甚至以为这个任务不过是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


并盛的包容度很高,他在这里生活得还算舒服,只是每当夜晚来临时,周边地区总是漆黑一片,很少有灯光亮起,不过这也在预料中,青年人大多向往着大城市,留在这样的小镇里很可能是老年人居多。


虽说六道骸被称为最强幻术师,然而他在生活中却是个得过且过的懒人,有天下午他躺在床上打算用速食产品和外卖打消过时间时,阿纲拎着装满食材的袋子敲响了他的房门。


看着那道身影在厨房里忙碌,氤氲的热气往外冒出,这样温馨的场景向来只存在于电视剧里的美好幻想,亦或是寻常人家的日常生活。总之都和一个满身血腥的人沾不上半点干系,六道骸不自在地坐在沙发上,头一次这位肆意的幻术师也体会到了束手束脚的感觉。


“好啦,可以吃了。”


温热的饭菜在唇齿间留香,间接性叩开了六道骸的胃口,他向来都不是什么委屈自己的人,有了更好的选择自然也不愿意将就。


只是,未免有点太合胃口了。


没有哪道菜是他不喜欢的,甚至口味浓淡也恰如其分,连自己从不为外人知道的进食习惯对方都很好地照顾到了。六道骸的咀嚼速度逐渐缓慢下来,他看着对面的阿纲,像是要用视线把他全部剖析开,探究那棕毛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


你是谁?


翻滚的阴谋和算计几乎瞬间便冲上脑海,他藏在桌子下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蜷曲,轮回之眼周遭的空气产生了微妙的扭曲,可偏偏坐在桌子对面的猎物对此还一无所知,甚至用公筷携了一点天妇罗过来,那金黄色泽在灯光下有着诱人的香气,六道骸注视着它落在雪白的米饭上,端端正正。


“是哪里不合你胃口吗?”


“没有。”


六道骸把它送进口中,在阿纲的注视下咽下。


他发现自己拒绝不了对方。



3.


那些故事里的反派大多拥有着悲惨的身世,他们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锋利的,随时准备用爪牙撕碎挡在眼前的一切敌人,对待任何算计都嗤之以鼻,冷漠而高傲地走在一条不归路上,却唯独对好意提不起半分抵抗。


当你满身伤痕带着鲜血的气息回家时,有个充满太阳味道的怀抱会在下一秒就挂在你身上,用毛茸茸的头发在你身上蹭来蹭去,相信没有那个反派会拒绝这种诱惑。


他六道骸也逃脱不了意外。


阿纲对自己的了解远超正常水平,单凭这点他就应该把对方撕碎,让其背后指使的势力后悔自作主张地做出如此行径。然而原本计算好的计划一再被打乱,而制止住六道骸杀意的可以是,一个微笑,一杯牛奶,两人四目相对时眼中的信任。


整个计划被一再往后推去,而今天,是一月之期的最后一天。


“六道骸先生,这一个月承蒙您的关照了。”


傍晚时分,阿纲带着用精致包装袋装的饼干敲开了六道骸的房门,彼时残阳如血,夕阳的光线透过玻璃洒在地上,模糊了所有事物的界限。幻术师看上去心情不错,他甚至微笑着接过了阿纲手里的袋子,又让他坐在沙发上短暂休息。


阿纲注意到茶几上的花瓶里插着鲜嫩的花束,水珠汇聚在枝叶端头要掉不掉,六道骸就坐在他旁边,眉目淡然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这和预想中的离开场景全然不同。


“我是不是打扰您整理东西了?”


幻术师闻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端起茶几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放凉的茶有轻微苦涩,冲淡了他刚才在心里作下决定时的喜悦。


“我需要整理什么吗?”


“哎?但是之前第一次见到您时,不是说只在这里住一个月吗?”


“那件事啊,我改变主意了。”


六道骸把杯子放回原处,此时夕阳正吝啬地收起最后一抹光亮,暮色步步压近,黑暗笼罩着幻术师,却掩盖不掉他语气里的愉悦和偏执。


“我想一直住在这里。”


这就是他思考了半个多月后得出的最终结果,既然一时间无法判定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对待眼前的邻居,那么多留一段时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在心里把接下来的任务全部推掉,内心打着算盘的幻术师根本没有注意到沙发上的阿纲骤然难看的脸色。


“怎么突然改变计划了呢?”

“房东那里也会不方便的吧?”


想起那个聒噪的房东,六道骸没分半点重视在他身上,相反他把视线挪到了阿纲脸上,从那双眼睛里看不出丝毫喜悦。


“你有什么问题吗?”


“只是觉得这样随意更改计划不太好...”


“哪里不太好?”


房间内比外面的天色先一步暗下去,幻术的紫色火焰烧下去,摇晃的光线把这里照映得如同鬼魅,泼天的怒火从六道骸身上溢出,然而阿纲仿佛对这超乎常理的景象浑然不觉,只是反复劝说着六道骸不要留在这里。


“够了。”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抬起来便掐在阿纲脖子,六道骸俯身过来把人推在沙发上,杀意毫不吝啬地对着眼前的青年笼罩下去。多日不曾疼痛的轮回之眼此刻卷土重来,强烈的痛感让他所剩无几的耐心也消散得一干二净。手上微微使力,对方的嘴巴便不能说出让自己听不惯的话语。


“哪里不太好?”


蓬勃的生命力和温暖就在自己手掌下,只要稍稍加力,那让人厌恶的温度就将从此消散得一干二净,再没有什么人能够轻而易举地扰动自己的心神,他又是那个强大无双的幻术师。然而多日以来的温馨相处徘徊着在脑海里,最后定格为电梯前的第一次见面。


六道骸和阿纲的距离太近了,他的呼吸喷洒在青年的脸上,看上去就像是猛兽用身体为猎物圈出的牢笼,幻术的火焰在两人身边旋转移动,只要他一声令下便可把这个不知好歹的人烧个精光。


手下的猎物还在垂死挣扎,试图离开他的控制范围,双方对峙间,当幻术师的怒火攀升到顶端时,有句话完全不经过大脑,如此自然而然地从嘴里溜出来。


“你说啊,哪里不太好,难道一开始先招惹我的人不是你吗?沢田纲吉。”


一切都停止了,阿纲停止了挣扎,那双眼睛无比哀伤地看着六道骸,在那目光注视下的幻术师大脑一片空白,他甚至回想不起来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是否曾在空气里呼喊过某个人的名字。潜意识的昙花一现很快又沉浸在最深处,周遭的火焰不甘心地消散,窗外的天空已经完全陷入了黑色。


“你走吧,骸。”


因为这一句话,身体到灵魂都处于麻木状态,思维的转动都不太灵敏。他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看着青年帮他把所有的东西都整理好,再任凭他牵着自己的手走出家门,把人送进电梯再按下按钮。


“别再回来了。”


视网膜里残留的最后一幕,是阿纲走向了黑暗深处,他的身影逐渐被吞没,再也看不到任何痕迹。


电梯从十八楼下降,最后叮得一声停留在一楼。


外面是暖黄的路灯,半晌后六道骸拉着脚边的行李箱子迈了出去。


迷茫比夜色先一步笼罩了身体,他要好好想一想。




4.


夏天的并盛太阳费力地传播着暑意,炽白的光线打在光滑的地面上让人睁不开眼睛,此时正值正午,柏油路都被晒得冒出白烟。六道骸出现在马路对面,而后朝着小区走过来。


思考过一晚上的结果就是他并不打算如此轻易地放过对方,不论是那怪异的举止还是能够引动自己心神的能力,幻术师都不打算把人还留在这里,既然他的好邻居拒绝让自己继续居住在隔壁,那么希望他也能做好搬家的准备。


至于剩下的问题,把人带出来后他相信彼此会有大把的时间交谈。


回忆路上还是没什么人,他朝着小区大门口走去,却被人拦了下来。


“哎,你是来干什么的?”


往日里都空着的保安亭此刻有人,里面坐着的保安把帽子压得很低,他抬手示意六道骸停下,看起来并不打算放他进去。


“我住在这里,现在要回去。”


“哈?”


那保安不耐烦地挥手,像是要驱赶什么东西,他没给六道骸开门,示意他赶紧离开这里。


“没空和你在这里开玩笑,快走,走!”


这是什么服务态度,六道骸不可思议地挑高了眉头,他瞪过去,试图和保安对峙。他明明在这里住了一个月,之前没看到自己也就算了,这种态度真的有保安的样子吗?


“但是我真的住在这里,已经一个月了。”


“绝不可能,这儿就不是给你住的地方。”


对方的态度也是万分坚决,紧守住入口不放,电子门没有对方的开关是无法开启的。六道骸维持住自己的风度,耐心飞速消耗,他从口袋里掏出了公寓的钥匙,上面还标有他住的房间号码。这也震惊了坐在对面的保安,他大张着嘴巴,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


最后他还是退步开门,只是在六道骸上楼的时候跟在他身后。


算了,无所谓。幻术师不打算把精力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纠缠上。


今天的电梯间格外地冷,室内的阴凉和室外的炎热形成了强烈反差。电梯此时刚好停在一楼,两人走了进去,六道骸抬手按下了十八层。


“你之前真的住在这里?”


保安的帽子直到进来也没拿下,但是语气里的不可置信已经足够让人烦躁。然而幻术师满心关注的并非这种事情,他在电梯门开启时抬腿走到了阿纲的房间,屈起手指敲打出流畅的节奏。


“出来,我有话和你谈。”


没有任何应答,只有空荡荡的敲门声回响,旁边保安看上去有些发抖,而六道骸没时间管他,他的目光坚持停留在那扇门上,他不相信阿纲此刻不在家。


“没人,那里面没人住!你手上的钥匙代表的那间房间也从没有人住!”


等到敲击持续到第三遍,旁边的保安忍不住了,他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竟然隐约还有回音。他从六道骸的手里抢过钥匙,抬腿就打开了旁边的房门,那是他居住了一个月之久的公寓。


六道骸的目光从开启的房门里穿过去,而后他的视线凝滞了。


房间内十分空旷,四周是裸露的水泥墙,没有任何家具,地面上沉积了厚厚的灰尘,随着保安的踏入而四处飞舞。然而这都不是重点,他的视线死死地钉在大厅的正中央,那里端正地摆了一个小祭坛,只是上面没有贡品,原本摆放神像的位子放了一个罐子。


那是骨灰盒。


“这里是阴楼,不可能有活人住在里面。”


强烈的荒谬感席卷了全身,幻术师站在原地忘了动作。


只有一栋楼的奇怪小区,十八层电梯的数字,时明时暗的楼道,从不会有灯光亮起的住户.......


在过去的那一个月里,这些骨灰盒沉默地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六道骸曾经踩过的十八层每一块地方,向下都是无数沉寂的亡灵,它们在夜晚不会点灯,像是一只只黑黢黢的眼睛,齐刷刷地看着楼里唯一的人类!


锋利的三叉戟凭空出现在手中,尖锐的前端直指保安的胸口,六道骸的声音像是刚从冰水里拿出来,从里往外让人心寒。


“这扇门也打开。”


“现在就开。”



然而开了又如何呢?六道骸走进同样布满尘土的室内,一模一样的布局明晃晃地嘲笑着他的认知,或温馨或喜悦的回忆逐渐破碎消失,上百幅画面接连闪过,随后定格在对方的身影逐渐被黑暗所吞没的那一幕。他所以为的好邻居,只不过是这栋楼里沉睡中的亡灵一员。


倘若要什么证据,那就是在他记忆里,阿纲从未走出过小区。


他在保安的惊呼声中把房间内的坛子打个粉碎。


然而里面是空的。




5.


“唉,人哪能总活在幻觉里呢,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压力太大了,快走吧,以后这地方不要再来了。”


保安把幻术师送到大门口,六道骸刚才发泄般把那两个房间查了个底朝天,又以死亡为胁迫,要求保安把下面几层的房间都打开让他进去。然而正如对方所言,这里是彻彻底底的阴宅,不存在任何人类曾经活动的气息,有的只是死亡所带来的寂静。


他自诩最强幻术师,难道到头来却被房间里的鬼魂摆了一遭吗?


炙热的阳光撒下也没能驱散心里的阴寒,六道骸的身影再没了来时的高傲,他走过斑马线,来到马路对面。


等待叫车的途中,他又朝着那栋楼看了一眼。


那保安就站在大门门口,他一直低着的头此刻却缓缓抬起来。


阿纲摘下了头上的帽子,让他满头棕色的发丝散落在阳光下。他拿着帽子以手抚胸,欠身优雅地对六道骸行了一礼。


在这么猛烈的阳光下,他脚下却不见丝毫影子。


青年微笑着看向马路对面逐渐狰狞的幻术师,他的嘴唇一开一合,无声地吐出了两个字。


再见。


他就这样保持着欠身的姿势,向后退进了小区里。



别想跑,六道骸拔腿就要冲过去,然而此刻一辆公交车从拐角驶来,它的身躯短暂地遮蔽了六道骸的目光,等它又绕个弯离开这条路时,幻术师的身体又不由得颤抖起来。


十八层的小区,伪装成保安的邻居,一个月内的亲密和友情。


以上这些东西全部烟消云散,他的视线面对的地方,空余一面巨大的室外白墙,上面张贴了各种广告,其中一张上面人物夸张的笑脸径直映入了六道骸眼睛里。


到底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


幻术师最不应该做的是怀疑自身,不应该怀疑感官,因为一旦自身有了迟疑,就代表其他幻术师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你落在幻境里。


然而六道骸缓缓蹲下,他按住疯狂抽痛的轮回之眼,有鲜血从眼眶里流出来,像是讽刺他的不自量力。


他开始怀疑那青年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只是自己的短暂梦境。


“叮咚。”


口袋里的通讯器发出声响,昭示着自己的存在感,屏幕上滑出一条消息,那个委托的报酬准时打进了六道骸的账户里。


最下角标注了这笔金额的来源:意大利,西西里。


而今天最后一个惊悚也如约而至,这并非是普通的不记名账户,对方似乎从来都不在意自己的身份公开。最上角还有一行标红的小字:


支出人:雾之守护者——六道骸。


是他自己。




【END】



【作者叭叭时间】害怕有的小朋友没有看懂,我再解释一遍,这是六道骸没来到意大利之前发生的事情。结合前文大家都知道守护者各自的生活都出现了微妙的违和感。


而六道骸的违和感显然带了几丝惊悚,并且严重到开始影响他作为幻术师引以为傲的东西——他的五感。


更多细节将会在后文正文中阐明。



深夜档放送完毕,大家不要做奇奇怪怪的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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